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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9-14 00:31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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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从三里街到八里湖】 (2016-05-21 10:28:17)
1858年,九江被血腥屠城。
围困驻守九江城的太平军几月后,湘军终于炸开城墙,进得城里,虎入羊圈,见人便杀,无有幸免,太平军守城将军林启荣被剁成寸块……
千年古城九江,霎时,成了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“鬼城”。
感恩坐拥难得的天时地利,未出几年,九江又浴火重生。大量外来农工士商涌入九江,靠水吃水,抢占码头。不伦不类不南不北的九江话便这样杂交混成。老九江的那些诗情画意或是内含故事的老地名,连同被宰杀的军民一起,已被无情地抛进滚滚东流的长江。九江“新市民”们登岸上来,未能抚平历史伤痕,这不,给地方取名,十分随性,大多是依据距离城区的远近来指称,三里街,五里桥,七里湖,八里坡,十里巷等等,就这样无历史没趣味地叫开了。
虽说码头好,一百多年来,九江却像是一位窈窕淑女,始终保持着自己纤细娇小的身材,城区总量一直徘徊在几十万人口。只是近几年像突然吃了足量春药,迅速膨胀扩张了起来。眨眼之间,冒出了个八里湖新区,硬生生地将九江城区版图扩大了六十多平方公里。
还是同样的随性无趣——八里湖,一个以距离计算的地名。其实,这里曾是汪洋一片,连通着九江的多数水系,也曾是九江古城的住所,并且拥有一个非常诗意非常动人的名字:鹤问湖。据传,贤母之一的陶母仙逝后,被孝子陶侃落葬于此。某年,在外为官的陶侃返乡上坟拜谒,却悲痛地发现,母亲的坟茔已被水淹,无有踪迹,顿时悲上心头,放声大哭,泣问苍天,母坟何在?。水天一色,茫茫一片,唯有白鹤空中咔咔声叫,算是对陶侃悲情发问的回答。鹤问湖,因此得名。
三十多年前,我是从三里街入城的。三里街,是东面进入九江的唯一旱路,典型的城乡结合部,是袖章大妈和联防队员盯得眼酸的严查地区。未曾料想的是,来了之后,便是画地为牢,走得进,出不去,我这大半生做的是半城半乡的三里街人。居家过日子,买菜还价时,也得说上几句九江话。说的时候,总觉得嘴里好像含了块麦芽糖,吞咽受阻。好在“纯正”九江人基本混迹麻将室等休闲会所,于是,满街都是“入侵者”半吊子的九江话,彼此彼此,相互倒也有了几分没有欺生的和谐。
三里街,也是街,尽管窄小。街边店面林立,经营衣食日用,应有尽有,店主几乎全是附近乡县的进城谋生农民。逛街采购,价虽廉,物不美,“三无”居多,品牌难见。那一年,菜场前面的空地,支起了帐篷,卖的是蒙古羊毛衫,亮出的是“跳楼价”。十几天过去了,没见有人跳楼,倒又多出了一幅广告,称,“最后三天,商品一律两折”。诱惑难挡,便花了99元买了件羊毛衫。没想到,三十天也过去了,帐篷依旧支楞在那,只是广告词与时俱进不断翻新,我那件同样的“羊毛衫”最后只要10元一件。真算是“跳楼价”了,却依然没见着谁去跳楼。
于此,毕竟生活三十多年了,菜市场里杀猪的卖鱼的,张张面孔,都是熟悉的。周边的排挡小炒,孰咸孰淡,统统是尝过了的。即便是这条堪称全市最为拥堵脏乱的街道,我也充溢着家园般的感情。
大约是五年前,八里湖新区成立时,新区领导邀请我去给新区干部讲课。这使我得以第一次亲眼目睹八里湖建成后的全新芳容。湖水荡漾,空气清新,其时,地广人稀,山清水秀,恍如世外。不禁赞叹,好一座九江城市的后花园!伫立湖岸,遥想起江州古城,正静静地浸润在浩渺烟波的深处,历经沧海桑田,死死守着那段传奇历史的秘密。或许,她的千年等待,并不是为了考古发现,而是永不停止地在为子孙万代繁荣昌盛默默祈福……
这泓湖水,就是这样的多情,就像我家乡的鄱湖水一样。
我知道,从三里街走来的我,因为湖水的洗礼,便与她一见钟情。
未曾想到的是,第二年这里居然建起了九江学院八里湖校区,我所在的政法学院“举家”搬迁到了这里。真乃冥冥之中,有缘相牵。无意之间,我便也成了八里湖新区的半个居民。
我想,从三里街,到八里湖,距离不过十公里,我却用了三十多年的光阴来丈量;当然,走完了这短短的十公里,九江以及我们也从一个时代迈进了一个新的时代。让人感叹的是,九江在年轻起来,我们呢,能不能衰老得慢一些,再慢一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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